【奪權之戰】民主黨內鬥不休瀕潰散 激進派奸計排擠溫和派

踏入2022年,當香港全城抗疫,應對Omicron和Delta變種病毒的雙重威脅之時,民主黨爆出掌權的激進派,革除副主席梁翊婷、黨員蘇逸恒的黨籍及凍結元老李華明黨籍的震撼性事件。而更令人關注的是,整件事顯然是經過精密布局,先是有人向黨內的紀委會投訴,繼而由紀委作出調查和決定,交中委表決,而在中委表決之前,卻已有人向媒體洩漏黨內的保密文件,讓生米預早煮成熟飯,提前將三人排擠出黨外。
很明顯的,這是一宗黨內激進派施奸計、排擠溫和派的內鬥事件;被凍結黨籍的元老李華明公開表示失望,再度表明有退黨的打算,他質疑中委會有人對他相當敵視,認為民主黨看法與偏激後生分別不大。
民主黨內鬥不休,激進派搶佔了主導地位,一再排擠溫和派,早已讓民主黨五勞七傷,令人關注的是,民主黨會否因此而走向潰散,甚至墮入深淵。

文:本刊記者

民主黨內鬥將革除梁翊婷、蘇逸恒黨籍,凍結李華明黨籍半年。 (設計圖片)
民主黨內鬥將革除梁翊婷、蘇逸恒黨籍,凍結李華明黨籍半年。 (設計圖片)

民主黨這次出現的黨內風波,要從羅健熙出任黨主席說起。

2020年12月6日,民主黨舉行周年大會,改選中央委員會和紀律委員會,羅健熙在無競爭下當選為新任的黨主席,而副主席則出現3人之爭,分別是「少壯派」梁翊婷、「老鬼」林卓廷及其「徒弟」冼卓嵐,結果林卓廷、梁翊婷當選。

羅健熙當選主席受激進派操控

林卓廷在2016年取代劉慧卿,當選為新界東的立法會議員,但任內獨斷獨行,排斥黨內異己,已曾引發新界東數十名黨員退黨風波;而他在2019年的黑暴動亂中,表現激進,元朗721事件中,親身前往元朗,成為事件中的主角,目前正在獄中服刑。林卓廷當選為副主席,實為2016年之後逐步走向偏激,採取縱容黑暴路線的黨內勢力的代表人物;其後,這一派一直主張對抗路線,反對參選。林卓廷因涉嫌違反《港區國安法》被捕入獄後,於2021年5月提出辭職。一個月之後,李永達於同年6月21日補選為副主席,但僅僅兩個月後,於同年8月暗中潛逃,卻未有辭任副主席一職。林卓廷、李永達雖都不在位,但激進派對民主黨的操控,以及黨內的大老文化,卻一直持續。

林卓廷因入獄辭去民主黨副主席。
林卓廷因入獄辭去民主黨副主席。
李永達接任林卓廷副主席之位,而李已離港外逃。
李永達接任林卓廷副主席之位,而李已離港外逃。

梁翊婷是主選派代表人物

梁翊婷則是黨內的90後新生代,2016年加入民主黨,2017年曾參與行政長官參選人曾俊華的助選工作,後成為時任民主黨主席胡志偉的議員助理,2018年當選為民主黨最年輕的中央委員,2019年在反修例風波中,因參與示威被捕,一時出盡風頭,成為民主黨年青一代中,受人注目的人物。梁翊婷當選副主席之後,一直是主張繼續參選的代表人物。

羅健熙當選黨主席的首日,偕同林卓廷、梁翊婷見記者,卻未能就民主黨的發展路線作出清晰表態,只表明不會放棄任何戰線,這實際上就是表明不會放棄激進派主張的抗爭路線,又對是否參選立法會不作定論。這已充分顯示,羅健熙任主席的民主黨,內部存在重大分歧,而羅健熙身為主席,卻無力調和兩派,明確民主黨的基本路線。此後的一年多以來,民主黨內部一直圍繞着抗爭和參選兩條路線存在激烈的內鬥,爭論不休。

民主黨因為參選立法問題而引起內鬥。
民主黨因為參選立法問題而引起內鬥。

激進派屢耍政治手段玩奸計

羅健熙以含糊其辭應對黨內的路線爭論,而支持抗爭路線的激進派則一再耍手段,騎劫中委,擠壓黨內的溫和派,前有劉慧卿搶在民主黨中委之前拋出參選「屈辱論」,阻止民主黨參選,後有提前洩密,坐實革除梁翊婷、蘇逸恒黨籍,凍結元老李華明決定的「清黨」計劃。這連串事件已經反映出,民主黨實質上已經成為一小部分激進派操控的工具,內部的分化已不可調和。

2021年3月,全國人大作出完善香港選舉制度的決定,民主黨是否參與新選制下的立法會選舉引人注目。民主黨於同年4月5日舉行黨員交流會,討論是否參選的問題,但未能形成一致意見,羅健熙表示,黨內對參選有不同意見,一種意見擔心民主派在議會缺席,會被邊緣化,另一派則主張抗爭,不參選。民主黨決定於9月選委會選舉後召開會員大會做決定。

劉慧卿搶先抛出「屈辱論」阻參選

正在這一重要關頭,黨內大老、前主席劉慧卿卻搶先一步,在民主黨作出決定之前,搶先透過媒體拋出「屈辱論」,認為民主黨在新選制下,要向建制派選委爭取提名,是屈辱,搶先為民主黨的基本立場定調。

這種騎劫中委、先聲奪人的手法,在處理梁翊婷、蘇逸恒、李華明黨籍問題一事上,再次出現,更加引發出一場更大的黨內政治風波,亦顯示出民主黨內的內鬥並沒有隨立法會選舉的結束而停息,反而變得更為激進,內部的矛盾更加不可調和。

李華明力主參選受排擠

在12月19日舉行的立法會換屆選舉前,民主黨內部針對是否參選的問題,一直爭論不休,支持參選的民主黨元老李華明,在9月26日的會員大會之前,公開表明,一個政黨如不參選等同失去功能,便應解散,否則他本人會無奈地決定退黨。同時,年青的副主席梁翊婷,以及黨員蘇逸恒也支持參選,被視為黨內的參選派。

支持參選的溫和派在黨內沒有成為多數派,而民主黨也沒有完全否決參選的意見,而是繼續玩政治手腕,透過提高黨員參選門檻的手法,為有意參選者製造難題。最終,黨內只有1人表達參選意願,並且最終因為過不了門檻而放棄。

李華明以個人社工身份支持狄志遠(圖)參選。
李華明以個人社工身份支持狄志遠(圖)參選。

提高參選門檻為難黨員

民主黨以無人參選為由,沒有參加立法會換屆選舉,而報名參選的泛民主派候選人中,最少有4人,包括劉卓裕、潘焯鴻、蔡明禧、狄志遠等,寫信要求民主黨支持。而民主黨則向他們發出問卷,要求他們對新選舉制度、《基本法》第二十三條立法、警權過大、「明日大嶼」計劃的立場作出表態。

羅健熙形容自己不懂「如何定義非建制派」,要由中委討論檢視相關候選人能否代表香港市民的聲音、反映不同政治光譜。而副主席梁翊婷則表示兩個「不希望」,即不希望民主黨設高門檻令普通黨員難以支持非建制派候選人,招惹杯葛選舉之嫌,不希望設高門檻令整個程序拖到選舉結束也未完成。

以個人名義支持候選人受打壓

直至選舉前幾天的12月6日,民主黨才在特別中委會上決定,不會以黨名義支持任何候選人,但批准李洪波以個人名義支持劉卓裕,並指梁翊婷在未經批准下,簽署支持同意書給予潘焯鴻涉違反黨內守則。同時亦不批准李華明以個人名義支持、同樣也曾是民主黨黨員的狄志遠參選。

事後,李華明仍堅持己見,以資深社工的個人名義,到街站支持社福界候選人狄志遠,並協助派傳單拉票,他已預計會遭受黨內紀律處分。而梁翊婷則在12月12日,以「行街經過」為由,與她支持的候選人潘焯鴻握手,並合影。對此,羅健熙表示梁的行為及言論已令黨友嚴重質疑其誠信,中委將嚴肅跟進。
同樣被視為「主選派」的蘇逸恒,則在特別中委會前夕致信該黨,申請辭去中委職務,但未提出退黨。

梁翊婷、蘇逸恒則以個人身份為潘焯鴻(圖)簽署支持同意書。
梁翊婷、蘇逸恒則以個人身份為潘焯鴻(圖)簽署支持同意書。

民主黨內鬥未隨選舉結束平息

第七屆立法會選舉終於在12月19日順利舉行,產生新一屆立法會議員,展現新氣象、新面貌,但民主黨內的內鬥卻並沒有隨着選舉的結束而平息。先是紀委接到7名黨員的投訴,展開對梁翊婷、蘇逸恒、李華明的調查。上月(1月)19日,民主黨再次舉行中委會,議程之一是討論紀委會就梁翊婷、蘇逸恒及李華明違紀問題的調查,以及處罰建議。中委會同意紀委提出的革除梁翊婷、蘇逸恒二人黨籍及凍結李華明黨籍半年的決定,但仍須待本月(2月)舉行的全體會員大會通過,才能落實。

中委洩密提前「清黨」惹風波

然而,就在這一關鍵時刻,民主黨內部再次出現玩弄政治手段,排斥異己的事件。中委會的會議內容外洩,按李華明的表述,他自己作為當事人,對紀委的調查報告尚未完全閱讀完畢,就已經有媒體記者得悉中委和紀委的決定,向他作出查詢,令他感到不滿。他更明言對民主黨中委會已失去信心,認為中委會有人對他相當敵視,批評民主黨的看法與偏激後生分別不大,他因此考慮退黨。

民主黨紀委會同樣對中委洩密表示不滿,去信中委會,指洩密違反會員行為守則,傷害會員之間信任同黨聲譽,要求採取措施,確保所有中委認真對待保密責任。

紀委會並指出,收到黨員的投訴後一直非常小心處理有關聆訊、裁決及處分,亦尊重會員上訴的權利及有關保密責任,而裁決書屬限制傳閱文件,所有中委會成員須負上保密責任,即使有回覆傳媒查詢的需要,亦全由主席作出回覆,但上月19日中委會會議當晚10時許,就有人向傳媒透露會議內容,質問「這會是中委會認為適合的方法嗎?」並敦促中委會積極採取有效措施,認真對待保密責任。

羅健熙未就內鬥作回應

民主黨革除副主席梁翊婷及黨員蘇逸恒黨籍,凍結李華明黨籍半年,引起的政治風波,並不只在於這一波「清黨」行為帶來的震動,更在於民主黨實際上已受到激進派勢力的騎劫,更不時被抨擊用下三流的政治手腕排除異己。

令人感到奇怪的是,對於這一波內鬥風波,黨主席羅健熙卻一言不發,沒有作出解說,本刊曾聯絡羅健熙,至截稿前,他亦未有回應。

不關心社會事務搞內鬥

民主黨內鬥不止,激進派連施奸計排斥異己,黨內的民主已經蕩然無存,民主黨內部分化,成員流失,已元氣大傷。而民主黨在選擇了不參選的對抗路線之後,在立法會內沒有議席,失去了政治影響力,對市民所關注的重大社會事務亦漠不關心;在全港應對第五波疫情的緊要關頭,民主黨無所貢獻,反而任由黨內激進派操弄政治手腕,搞內鬥,排斥異己,更加失去參與社會事務的能力。不禁令人有所疑問,在《國安法》和新的選舉制度政治生態下,被激進派引領、執意對抗的民主黨,是否仍然有生存的空間?

民主黨正召集「寫信師」支持獄中黨員,較少參與社會事務。
民主黨正召集「寫信師」支持獄中黨員,較少參與社會事務。

能否生存下去存疑問

經過這次內鬥之後,民主黨會否走向潰散,墮入深淵,惹人關注;而隨着梁翊婷被革除黨籍,李永達則已逃離香港,民主黨領導層只有羅健熙一名「司令」,景象凋零,儼如一隻自行斬去羽翼的殘鴿,還能走多遠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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